暴雨-《橙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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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尤小姐,我来拿。”助理见她脸色发白,拿过箱子,递了瓶水过去,“这路不好走吧?”

    尤堇薇没硬撑,喝口水缓了缓,舒了口气:“很久没这么坐车了。”

    助理是个小姑娘,性格活泼,和她介绍了这小山村,边走边道:“这两天就准备开拍了,今天在走戏。饿了吧?只能辛苦你和我们一起吃盒饭,下午可以休息,也可以去剧组。”

    小山村山清水秀,随处可见瓦房。

    乍一眼看去,连自建房都很少,没有菜市场,只有一家小卖铺。剧组的住处是他们去年提前来建的房子。

    尤堇薇到剧组的时候,陆筝正坐在椅子上吃盒饭。

    一见她,她招招手:“簇簇,坐这儿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:“……”

    全家都跟着陆嘉钰叫她小名。

    陆筝穿着粗布衣衫,妆面脏乱,哪还有前阵子光彩照人的模样,只有一双眼睛,充满勃勃生机,气势依旧。

    “在这儿拍多久?”

    她自然地问。

    陆筝:“没多久,拍完前面那段就走。不是说我回头找人去拿,做什么非要自己送来?”

    这小姑娘,一根筋。

    让陆嘉钰知道了,指不定怎么烦她。

    “想让你们先看看,怕做得不好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实话实说。

    陆筝瞧她一眼,往人群里喊了个名字,不多时,跑出个男人来,她指指尤堇薇,介绍了几句,让他拿着箱子仔细去看看。

    “这下肯先吃饭了?”

    尤堇薇笑笑,打开盒饭,和陆筝一块儿吃起来,听她偶尔说两句剧组的事,说说剧情。

    “那小鬼头最近很忙?”陆筝随口问。

    尤堇薇点头:“应该是,我这个月没见过他。”

    虽然陆嘉钰没时间见她,但总会在深更半夜发几条信息,时而多时而少,有一次打了视频电话,说要看他儿子,不过几分钟,助理就来喊他了。那时他的嗓音带沙,充满疲惫。

    “估计也是,两头来回跑,时不时还得飞出国,估计都没怎么时间睡觉。啧,年轻人,可劲造作吧。”

    陆筝懒洋洋地揶揄着陆嘉钰,余光打量小姑娘的神情。

    尤堇薇咀嚼的速度放慢,思绪缓滞,他来邺陵是孤身一人,没带小迷在身边,这么忙肯定要喝酒,他习惯又那么差。

    陆筝一笑,给陆嘉钰发了条短信。

    “下午睡会儿吧,我看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回去的车五点才开,尤堇薇要在这儿呆上四个小时,助理带她去开了间房,房内日用品一应俱全。

    “尤小姐,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助理朝她比了个姿势,小跑着去忙了。

    尤堇薇躺下不久,昏沉沉的感觉袭来,很快就睡着了。再醒来,是被窗外的杂音吵醒的。

    她睁眼去看,天地间一片朦胧。

    暴雨席卷小山村,哗哗的声音近在咫尺,仿佛就在耳边。

    下暴雨了。

    她怔怔地看着,想起元宵那晚。

    那晚也下了暴雨,一点都不冷,陆嘉钰环抱着她,带她在雨中跳舞,不顾他人眼光,让她尽情释放。

    和陆嘉钰在一起的时光,很轻松。

    她的沉闷和无趣到了他眼里,都有可爱之处。

    尤堇薇发了会儿呆,小声嘀咕,怎么又想他了。

    她起身简单地洗了把脸,下楼正好遇见匆匆从剧组赶回来的大部队,这么大的雨没法儿拍戏,只能等雨停。

    陆筝裹着毯子从人群中出来,对她说:“让助理去问了,这么大的雨,车不一定能开,如果一直不停,恐怕得留在这里过夜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又道:“那小鬼头可能被困在路上了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一怔:“陆嘉钰过来了?”

    陆筝无奈:“提了句你看起来不太舒服,非得过来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望向漫天雨幕,忽而有些不安。

    -

    晚上七点,泥泞的路上,大雨阻碍视野。

    司机和助理穿着雨衣咬牙推着车,陆嘉钰第六次启动车,车轮高速打转,却仍深陷在泥地里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两人卸下力气。

    助理走到驾驶座边,大喊:“陆总,陷得太深了,得喊拖车。您姑姑那里电话没打通,可能通讯断了。”

    雨密密地砸向大开的车窗。

    陆嘉钰扫了眼暗沉沉的雨幕,问:“还有多远?”

    “不远了,不到十公里。”

    助理喘了口气。

    陆嘉钰打开车门,随手抽出伞,随口道:“你们等车到就回去,我自个儿去就行。”

    助理睁大眼:“您走过去?”

    “上车吧,雨太大。”

    陆嘉钰说完,撑开伞,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。

    助理愣了半天,后知后觉地喊:“陆总,穿件雨衣吧!”

    车灯已照不见他的身影。

    助理呼呼喘着气,有点不可置信,司机上来瞧了几眼,问他:“陆总变了一点儿,发现没?”

    助理下意识摇头,又点头。

    “……好像是?”

    司机抹了把脸,嘀咕:“快上车,冻死了。这南方怎么那么冷,就跟冰从骨头里长出来似的,嘶,真冷。”

    十公里,即便是这样的雨天,开车或许要不了半小时。

    但步行,至少两小时。

    陆嘉钰走出去没多久,被雨淋透。他瞥了眼伞,太碍事儿了,指节张开,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,伞像断了线的风筝,霎时被暴雨和狂风吞噬。

    他随手将额间的碎发拨至脑后,抹了把眼睫的雨水,加快脚步往前面走。

    路边无人,道路漆黑,没有尽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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