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渊明(九)-《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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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池塘的景致依然美好,到了夏日,水面清圆,一一风荷举。

    老族长也在菡萏为莲,芰荷制为衣裳的时节驾鹤西去,村子里彻底群龙无首,透着一股萧瑟的气息。

    沈怜扑在老族长的遗体上,哭得肝肠寸断,竟然在大悲大恸之后晕厥了过去,悲伤到仿佛那个闭上眼睛的老人是他的亲爷爷。

    停灵七天,沈怜披麻戴孝地守着棺材,一步不敢远离。

    下葬之后,更是素衣斋戒,再不动一点荤腥。

    村里人无一个不唏嘘赞叹,赞他们的巫忠厚纯孝,不枉老族长的教导,也不枉他们平日里的尊敬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氛围下,沈怜有意识地慢慢减少拜神的时间,潜移默化,开始拿着药箱救人病痛,竟然又收获了一些拥趸。

    毕竟他做足了姿态,该高的时候像天上的月亮天上的云,该低的时候低到泥里,俯首甘为孺子牛,毫不含糊。

    姿态做好了,小恩小惠,再造父母。

    他竟然打败了老族长的儿子,成为了下一任族长。

    这下神权、族权、夫权这三样,他年纪轻轻,就独独占了两样。

    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小的村子里,春风得意。

    神使捂住他的眼睛笑。

    他也只好拂开她的手,跟着无奈地笑。

    “小相公,天要旱。”

    “谁告诉你的?”

    “旱魃啊。”

    “严重吗?”

    姑娘坐在桌子上摇了摇头,耷拉着腿道:“不严重,也就是几个月光景。”

    沈怜便向她认真道谢,又故作惋惜地嗟叹道:“你这个神使也就能做几个月光景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相公该怎么谢我?又该怎么补偿我?”姑娘丹唇逐笑,媚眼如丝。

    沈怜便放下手中的笔,捏住她的下巴,认真道:“那么现在能先谈一谈郑清的事了吗?”

    姑娘嗔怒一声:“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!”

    话毕她又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郑清啊……到底怎么死的……

    沈怜趴在桌上,又起起那朵芍药了。

    烈日炎炎似火烧,野田禾稻半枯焦,本来应该属于这个时节的绿槐高柳,也被中天的日头吓得隐去了。

    如此亢旱,若再碰上秋日早霜,恐怕田种所收,十不存一二。

    熏风热浪滚滚而来,那方小池的水面似乎下降了不少。

    村民们的心随着正午的太阳越来越焦,一齐涌进祠堂求神明落雨。

    然而这次的情况不容乐观,他们把头磕在地面上,期待神明的垂青。

    然而神又为何怜你?

    一日复一日,神明依然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的信徒,看他们焦心挣扎,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祂是仁慈的,毕竟万物为刍狗,祂不曾偏爱谁。

    井里的水也慢慢干涸起来,再这样下去,它会变成这个村子里的第一口枯井。

    村民们依然聚在祠堂,把带血的额头磕得“咚咚”响。

    然而这大旱了这么多天,滴雨未下,连他们自己都知道这可能是又一次的徒劳无功。

    他们的巫庄重地跪在那里,原本光洁的额头被磕得血肉模糊,像是一尊雕像,默默不语。

    当他磕下最后一个头,不支晕倒之时,一道柔和的光渐渐出现。

    神使说,伟大的神明想要一对童男童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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