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带着太子回娘家-《太子妃升职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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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这里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身后的绿篱却已是麻溜地跪下了。

    张老太太看我没动静,怒道:“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成了太子妃了,是娘娘了,就跪不得我这个老太婆了?”

    我心里越发的诧异起来,绿篱却在后面偷偷地拽着我的裙角,小声地央求着:“大姑娘,大姑娘。”

    这称呼还不如“娘娘”呢,那个起码听了多半年了,都听习惯了。

    我勉为其难地撩了撩裙子,在张家老太太面前跪下了。

    张老太太龙头拐杖往地上这么重重一戳,气道:“绿篱只说你落水受了刺激,脑子乱了,我看你倒不是乱了脑子,而是乱了心!你蠢啊,蠢得都不像是我张家的女儿了!”

    我老老实实地垂头听骂着,心里却琢磨,这张老太太唱的这是哪一出?

    张老太太义愤填膺地指责我:“其一,你向皇家人妄求情爱,此为不明;其二,你竟拿皇嗣之事来陷害映月,此为不智;其三,你与那杨严在东宫之内玩笑,此为不端;其四,你身为太子妃,却放任东宫事务不理,此为不严。你这等不明不智不端不严之女,哪里是出自我张家……”

    老太太上了年纪,牙口有些稀了,吐沫星子就在我眼前飘飘扬扬地落着……

    我垂着头听着,心道我这个冤哪,我比窦娥还怨呢。只盼着老太太早点骂完,我也好擦擦我这一头一脸的吐沫星子。

    谁知那老太太越说越气,说到后面气势非但不减,反而愈加激昂起来。

    结果,她这一激昂,差点把自己给激昂过去了。

    张老太太刚刚骂到高潮处,忽地没了动静,我这里抬头,正好看到张老太太瞪着眼,直挺着身子往后仰去。亏得我反应快,上前迈一步伸胳膊就把她给接住了。绿篱从后面也紧跟着扑了上来,嘴里叫喊着:“老太太——”

    我本来已是托住了张老太太,结果被绿篱这么一压,好嘛,三个人齐齐地跌向地上。我就说嘛,这女人,除了坏事,她就做不了别的!

    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张老太太垫到了最下面。三个人的体重,把张家老太太砸得吭了一吭,嘿!歪打正着,她愣是又缓过来了。

    我和绿篱连忙把张老太太扶到床上躺好,这回,张老太太的怒气也摔没了,只伸出手摸着我的手背,轻声说道:“傻丫头啊,你怎么就不明白,进了后宫的女人,情啊爱的就只是个虚想了,唯一有用的就是子嗣和娘家的势力啊!”

    我手一哆嗦,差点把张家老太太的手给甩出去。

    张家老太太却一把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,半撑起身子逼近我盯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丫头,你必须生下皇嗣来,必须!尽快!”

    我强自忍耐着,垂着眼皮装无辜,“那太子不喜我,我有什么办法?”

    张老太太不屑地冷哼一声,说道:“他齐晟当我张家是傻子吗,别说是太子妃,就是许我张家后位又能如何?一个无子的皇后,说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,我张家岂是这么好糊弄的!”

    张老太太话顿了一顿,我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一停,又听得她继续说道:“我已让你父亲给齐晟过了话,你生子之日,便是我们张家助他齐晟上位之时!”

    我刚才干吗要去接你?直接摔死你了多好!

    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,我都还有点神不守舍。

    绿篱也没什么话,一看就是有着心事,我忍不住多嘴问了一问:“绿篱啊,你这样愁眉苦脸为哪般啊?”

    绿篱用她那双纯真的眸子看着我,很是忧愁地看着我,“娘娘,您要万一先生了公主,那可怎么办?”

    我这刚刚自我建设的差不多的心理一下子崩塌了,满脑子只剩下了前世某位法号“三俗”的大师说过的一句话:“一窝一个公主,一窝一个公主,最后一窝一气生了俩公主……等她想生太子的时候,皇上他……死啦!”

    唉!真正的一夜无眠!

    归宁第三日,游园。

    张家园子依翠山山势逐层升高,园内的景色与园外的自然山林景色融合在一起,那是相当不错的,只是我昨日受的打击着实太大了些,又加上夜里一宿未睡,实是没什么心情欣赏这景致。

    齐晟的脸色也不是十分明朗,我琢磨着可能是张尚书已经给他过了话,又或是因为江氏今没能来逛园子?

    赵王一个人落了单,说是江氏昨儿夜里受了些风寒,不能同我们一起游园了。

    唉,我也颇有些同情江氏,你说天天大晚上的往紫竹林里跑,风吹露打不算,还要提心吊胆,再好的身体也熬不住啊!

    本是张尚书领着大伙一同游园的,可游着游着这人群便分作了几堆,前前后后拖拉了老长。

    我回头看看那落在最后面的羞羞答答的二姑娘,再看看窜在最前面的猴一般的上树君杨严,忍不住对“导游”张尚书深表同情。

    带着这么一伙子无组织无纪律的“团员”,您老,辛苦了。

    许是那江氏不在眼前,齐晟的眼光没了着落,便时不时地往我身上瞥了。

    绿篱在一旁看得惊喜异常,每当齐晟瞥我一眼,她便用手轻掐我的手肘一下,小生提醒我,“娘娘,娘娘,太子殿下又向您这里看过来了!”

    我面上仍坚持淡定着……

    唉,我说绿篱,你能别掐了吗?我胳膊都被要你掐青了好吗?再者说,他每次看过来的我那菊花都忍不住一紧,你说我能不知道吗?

    一旁相伴的大堂嫂白氏瞧出我脸色不好,忙低声询问:“娘娘可是觉得乏了?”

    我这里还未说话,她又极伶俐地指着西边一处院落说道:“那边是凝翠阁,虽简陋了些,可却胜在幽静,娘娘若是不嫌,我领了娘娘过去歇上一歇。”

    我斜着眼睛瞄白氏一眼,长身条白面皮,柳叶眉丹凤眼,樱桃小嘴一点点,长得倒是真不赖,只是这眼睛太晶亮了些,不如纯纯的二姑娘可人心。

    转念一想,她就是长成天仙样,与我又有什么关系?

    罢了,就随她去吧,总好过在这里被绿篱掐!

    趁着张尚书向齐晟等人讲解园中景致,我一手拉绿篱一手拉着白氏,悄摸摸地往凝翠阁方向溜,倒是没惊动什么人,只齐晟淡淡地瞥了我一眼,却没说什么,移开视线继续听张“导游”的解说。

    还好,还好!

    刚摸到无人处,白氏便捂着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,笑道:“哎呀,大姑娘还是这样调皮,哪里有点做娘娘的样子!”

    我顿时无语。

    绿篱忙对白氏说道:“我们娘娘夜里没睡好,大奶奶赶紧让人给打扫个清静点的地方,好让我们娘娘眯一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白氏又是笑,一迭声地道:“凝翠阁里一早就备下的,我带娘娘过去就行。”

    凝翠阁里果然是一早备下的,锦笼纱罩,金彩珠光,诸物精致,就是这香太过浓烈,直熏得我头昏脑涨恶心作呕。我这里刚要开口叫绿篱将门窗都打开散散味,就听白氏娇声说道:“因这香是娘娘出阁前最喜欢的,特意叫人提前熏上了,不知可还合娘娘的意?”

    我屏着呼吸点头,暗道:得!既是出阁前最喜欢的,先忍着吧。

    当下白氏告退出去,绿篱替我铺好了床铺收拾利索了,也自去门外守着了。

    我本想睡觉,可那香熏得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死去活来,愣是睡不着!只得起来,先看一眼前门,再扫一眼后窗,我果断地选择了后窗。窗子只一打开,立刻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,我深吸了几口气,这才觉得又活过来一般。

    屋后不远便是一大片绿柳环绕的荷塘,现在虽未到荷花盛开之时,荷叶却已是婷婷满塘,果然不负凝碧之名。

    我探出身瞅瞅四处无人,直接跳窗而出。

    荷塘边上还停着几叶小舟,估计是给人游玩用的。可我不会操船,便没敢动那小舟,转而向柳林中去,择了花丛后一隐蔽之处躺了,正打算好好眯上一觉,可老天偏生要搅我安宁,我这里正睡得迷瞪,便听得有人说道:“若要看荷,再等一个月来最好,那时才是荷花最盛之时。”

    是个女子声音,含羞带怯温柔婉转,我听得心中一动,暗道有这等声音的必然是个美人。

    一个男子低低嗯了一声,却未说话。

    我肚中暗骂:傻叉,这个时候哪能只“嗯”!

    果然,那女子没了下言。

    我心中更是气急,哪里有这样泡妞的!好歹也应说一句“人比花娇”。

    这样一气,反而醒过盹来,发现自己依旧在那花丛的阴凉处仰面躺着,四周哪里有什么人声!

    难不成刚在做梦?

    正疑惑间,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,吓得我一惊,细看了看竟然是一脸淡定的茅厕君。

    我愣了有那么两三秒钟,这才赶紧不露痕迹地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,又琢磨着这样四仰八叉地躺着也不太好,于是就又侧了侧身,可等侧过身来才发觉这个姿势更是不妙……

    我也纠结了,这到底要换哪个姿势才能既庄重又文雅?

    许是茅厕君也看出了我的纠结,往后退了两步,终于开口道:“还是坐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我从谏如流,立马翻身坐了起来,然后就去抓茅厕君的小辫子,“刚才过去的是你?”

    茅厕君点点头,“二姑娘陪我来此处看荷。”

    啊!果然是二姑娘!

    孤男寡女郎情妹意干柴烈火……别想歪了,我说得是茅厕君和二姑娘。这种情形,他要是都不就地做了她,那一定不是爷们儿!

    我开始不露痕迹地打量茅厕君,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出个树枝草叶什么的来……结果,他身上一点没有,我身上倒是沾了不少。

    我赶紧低头择身上的草叶子,边择边问茅厕君,“你对二姑娘有意?”

    茅厕君在我身旁坐下,答: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我又问:“想娶她?”

    茅厕君想了想,轻声道:“想。”

    我提醒:“那得赶紧下手!”

    茅厕君没回音,静默了一会儿,轻声问我:“你在为什么事犯难?”

    我一愣,转头看向茅厕君。

    茅厕君淡淡一笑,“你睡着了都皱着眉头,必是有心事为难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,好像你看了我多长时间似的!我想了想,反问茅厕君:“你说是性命重要还是菊花重要?”

    茅厕君被我问得一愣,思量了片刻答道:“世间有人爱菊胜过性命,可是菊可再开,人无重生。”

    我听得有些囧,果然有太多代沟,交流有碍!

    干脆也不再理他,只低下头专心地择身上的草屑花瓣,正已择了个七七八八,伸手捏腰带上散乱的花瓣的时候,身旁的茅厕君突然站起身来,淡然唤道:“三哥!”

    我手一哆嗦,不止把花瓣捏下来了,连带着腰带都扯开了……

    抬头,正好迎上齐晟的视线。

    我只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要坏事,咱们好歹也做过二十几年爷们,怎么会看不出来,他喜欢不喜欢你是一码事,可你守不守妇道,爬不爬墙却是另一码事了!

    就眼前我与茅厕君这情形,看起来像是通奸未遂,还是好事已毕?不会被逮去浸猪笼吧?不过我好歹也是太子妃,估摸着也不会那么野蛮,顶多一杯毒酒了事。

    哎,这有什么区别吗?不一样都是死吗?

    齐晟眼神虽冷,语气倒是平静,说道:“张放在寻九弟,九弟快些过去吧。”

    茅厕君听了,向齐晟告辞,又转头向我揖了一揖,这才离去。

    待茅厕君走远,齐晟也转身而走,我明白他要是就这么走了,早晚得灌我一杯毒酒不可,于是赶紧一个鱼跃从地上蹦了起来,上前两步伸手去抓齐晟肩膀,急声叫道:“别走!”

    齐晟肩膀微沉,一下子从我手中滑开,转回身冷冷地看我一眼,拂袖再走。

    我急忙在后紧跟,也不高呼什么“你听我解释”的废话,不管齐晟听与不听,我只管直奔主题,“我们俩之间没事!不小心碰到的,我想避开人在这眯一会儿,结果撞见他和二姑娘的奸情了……”

    齐晟理也不理我,只在前面走着,眼看着前面就要有人了,我一时也急了,叫道:“我有那么傻吗?我就是要偷也不偷他啊!紫竹林里那么好的地,赵王现成的人,我犯得着……”

    齐晟的脚步终于停下了,我也赶紧用手捂住了嘴。

    齐晟转回身冷冷地看我,我想了一想,试探地问:“最后那一句不算,我再重来一遍?”

    齐晟冷哼一声,“张放已是和我提了,你回去告诉言氏,不用等她临闭眼前,我会尽快让她看到个重孙!”

    齐晟说完就走,我立在原地想了又想,一下子明白了,他这意思是要尽快和张氏……

    我一时觉得天昏地暗,雷霆阵阵。

    魂不守舍地回到凝翠阁,绿篱正因找不着我急得团团转,见到我回来直念菩萨保佑,然后惊喜万分地告诉我:“娘娘,殿下刚派人传了话,晚上要宿在娘娘房中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我没听清,只知道在我头顶响了许久的天雷终于劈了下来……

    是屈辱地活着,还是庄严地死去?

    这事真让我纠结!

    我想了又想,纠结了又纠结,终于用司命星君的话劝服了自己。于是,终于痛下了决定,

    我还是屈辱地活着吧。

    司命星君他说:“你本就应投了这个女身的……”

    回凤仪院的时候碰见了江氏,许是她也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失身了,看我的眼神很是怜悯……

    我真想抱住她痛哭一场,要是能换成和你睡,那该多好!

    要说还是绿篱知我心,知我心慌,不等我吩咐就早早地备好了美酒,又交代我道:“娘娘,您等着,我再去端几个小菜来。”

    壮胆的酒,哪还用得着什么酒菜啊!

    我在桌边坐下,一杯紧着一杯喝着,只想赶紧醉倒了往床上一倒,两腿一分,赶明天醒来的时候什么事也完了。

    我这里还喝着,绿篱端了几碟小菜进来,看见我正口对着酒壶喝酒一下子就急了,两步冲过来,劈手来夺我手中的酒壶,急道:“哎呀!娘娘,您怎么自个儿喝上了?”

    我口齿有些不清,“你这不是老不回来嘛!”

    绿篱见我醉的迷糊,气急,“您喝这么多酒干吗?!”

    她这语气,让我想起了我那上上任的女朋友,每每我喝多了的时候,她也总是这样骂我……

    我忽地悲从心来,一把抱住绿篱,喃喃道:“我害怕,我害怕……”

    有人问:“现在不怕了?”

    我摇头,“不怕了,不怕了……”

    那人又说:“那就睡了吧。”

    一听见“睡”这个字,我一下子亢奋起来,伸手推开绿篱,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,一脚踩上凳子,把手中酒壶用力往桌上一磕,用半拉破酒壶指着那人叫道:“睡?我倒看看谁敢睡我!”

    屋子里一片冷寂,我觉得头越来越晕,有点天旋地转起来。我用力闭了闭眼,再睁眼,天地照常转着……

    一个娇俏的身影向我扑了过来,高呼着:“娘娘——”

    手里的半拉酒瓶被人夺了去,我转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,嗯,又香又暖,又细又软……是绿篱,我放了心,闭上眼笑道:“绿篱,还是咱们俩……睡了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我一手沿着绿篱柔美的曲线下滑她的膝窝,用力一抄,绿篱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唉,绿篱啊绿篱,你真该减肥了,看着瘦,分量可真不轻。不过,我知道绝不能对着女人说胖的,哪怕丰满也不行,于是,我挺明白地选择了闭嘴,只又努了把劲……绿篱惊呼一声,终于被我掀翻,顺便也把我拉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我哈哈大笑,笑声未止,身体一轻却被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哎呀呀,女强男弱可不好,于是我反攻,趁着绿篱将我往床上放的空当,一个千斤坠把她拉倒,就势翻身将她压在下面,用手摸着她的脸蛋,呢喃:“宝贝,我疼你……”

    绿篱初时并不回应,我只当她害羞,俯身从她额头轻轻吻起,流连着往下,时轻时重时缓时急,待吻到唇上时,她终于有了点点反应。我暗笑,十八般手艺轮番上阵,不一会儿工夫就将绿篱扒了个精光。待到两人赤裸相对,我的手抚上绿篱的胸口,顿时大失所望。

    哎呀!被这丫头骗了,这哪是水蜜桃啊,分明是葡萄干嘛!

    不过,咱们是有素质的流氓,断不可以伤害美眉的心灵。

    于是,我趴下去亲绿篱的耳侧……哎?胸部摸起来不大,触感还是很有料的嘛!

    起身,再摸……如此折腾几次,我原本就眩晕的脑袋,更糊涂了。

    我疑惑地看向绿篱,重影之中,绿篱的脸也大了许多,已是眉头轻皱,香汗淋淋……背上的手忽地用力,一阵天旋地转,绿篱竟然反客为主,将我压在了身下。

    我喜欢自力更生的美眉!

    被男人压是一种悲惨,但是,被美眉压却是一种幸福,于是,我就幸福地躺下了,冲着绿篱低低地念着:“来吧,宝贝儿!”

    绿篱受到我的鼓励,更是热情起来,俯身冲我亲了下来……我闭着眼,很享受。只是,绿篱美眉,你是真的该减减肥了……

    哎呀,要压死我了!我终于忍不住了,抽了手出来去推绿篱。

    绿篱,你太沉了,压得我上不来气了!只得喘息着提醒,“轻点,轻点,别激动……唔,唔……别啃,别啃,错了,错了,姿势错了,不是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世界终陷入了黑暗中。

    我又开始做起了梦,这次,没有菜青蛇,没有大甜瓜……只有无边无际的大海和颠簸不止的小船……

    再睁开眼时,屋里还是黑的,虽看不清,但凭着感觉我知道身旁是躺了一个人的,我闭住呼吸,伸出手,手指沿着柔滑的绸缎向那人身上慢慢摸去。

    先碰到的是手,掌心温热干燥,手指修长,骨节明显……我心中悚然一惊,这不是绿篱的手!

    我噌地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,惊愕地看向那人。

    那人没动地方,依旧静静地躺着。

    除了太子,谁还能在太子妃的床上如此镇定?

    我还有点不死心,颤着声问: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齐晟没回音,过了片刻后突然叫道:“掌灯!”

    床帏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紧接着外面就亮了起来,红润的光透过帐子照进来,我看清了床里面躺的果然是披头散发的太子齐晟。

    我有点呆了,不知该如何反应。

    齐晟缓缓坐起身来,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下来,遮住些他硬朗的线条,昏暗的光线下看过去,这小子的确长得很俊。

    可是,再俊也是男人啊!

    我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来,从床边的衣服堆里摸了条裤子就往身上套,待套上了才发觉这裤子又肥又大,这是齐晟的裤子。于是,我又手脚利索地脱了下来往床上一扔,弯腰去翻找我自己的衣服。

    我竟然让一个男人……我竟然……一时间,我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。

    我实在不敢回头看床上的齐晟,腰带没系好就奔出去了。

    一出门就撞到了绿篱身上,那丫头很激动,上来用力地抱住我,把嘴贴到我耳边低语:“恭喜娘娘,贺喜娘娘!”

    我被绿篱抱着,挣不脱,逃不掉,欲哭无泪。

    绿篱脸红红地道:“娘娘,奴婢给您备了香汤,您泡一泡身子就不痛了。”

    我真想对她喊:“老子身子不痛,心痛啊!”

    浴室里水雾氤氲,我垂着头泡在浴桶里,表情很不淡定!

    绿篱替我轻轻地擦着身体,时不时地就要捂着嘴偷笑一下。我知道她在笑些什么,我脖子上和胸口上都有吻痕,星星点点的,绿篱每偷瞥一眼都会羞得满面通红地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齐晟真是个畜生。

    绿篱的眼光又一次扫过我胸前,又抿着嘴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我实在忍不住了,问:“真这么好笑?”

    绿篱赶紧跪下了,指天发誓:“奴婢绝不敢笑娘娘,奴婢是替娘娘高兴!”

    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迁怒绿篱,于是闭嘴,闭眼。

    泡完澡回到内室,齐晟竟然还在。我下意识的便要转身,却忽地想我为什么要跑啊?我怕他什么啊?反正上也上了,也就这么一次,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一个屋檐底下的,我又不是大姑娘,又不是贞洁烈女……好吧,我心里还是有点乱套。

    不过,我终究是转回了身,看向齐晟。

    他头发也湿乎乎地披散着,看样子也是刚洗完澡,领口还没掩好,露出紧致结实的麦色胸膛,还有斑斑点点的红色瘀痕,比我身上的要多得多……

    我愣了一愣,顿时明白过来,好嘛,原来我比齐晟还畜生!就当扯平了吧。

    我在椅子上坐下,抬头看向齐晟,问:“你打量够了没有?”

    齐晟没说话,只沉默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我决定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,“殿下,咱们得好好聊一聊,今儿晚上这事呢,那就是一个意外!我想咱们两个都不怎么喜欢,只此一回也就够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齐晟突然问。

    他又回到了老问题上,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话,告诉他实话又会怎样。突然间,我有些恶毒地想,如果我告诉他,太子殿下你刚才上了一个男人……他会是什么反应?

    齐晟仍在盯着我,目光鹰隼般锐利,只是再配上胸口的那些斑斑点点的红,突地就没了气势。他见我目光落在他的胸前,下意识地掩了掩衣襟,然后好像又觉得这个动作太没气势了,便又松了手,仍盯着我冷冷问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我突然间很愤怒,你上完了,爽完了,又来问我这个,你上之前怎么不问清楚呢?一时间我也不想和他来什么开诚布公了,只是答道:“张氏!太子妃张氏!”

    对待这种傻叉,说多少话都是白费口舌,他只会捡着自己想要的听。

    齐晟低低冷笑一声,“你当我是傻子?”

    我心中陡然一惊,呀!他怎么知道的?

    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惊讶,齐晟的眸子更黑更深,蕴起更多的怒气。

    我颇有些无奈,只得问齐晟:“你到底想要个什么答案?”

    齐晟被我问得一怔。

    我又接着说道:“我说我是张氏吧,你不信,我若说不是张氏,你就信了?再说,我是不是张氏又有什么关系,只要你的太子妃是张氏不就得了?”

    齐晟更愣。

    我很想告诉他,兄弟,这胸大呢,不代表就一定得无脑,头发长呢,见识也不见得就短了,你别太小瞧人了。我不由冷笑,又威胁道:“楚王已有意求娶我那妹妹,您别整天琢磨我到底是不是张氏了,琢磨一下该怎么做才不会让张家舍弃了你,不成吗?”

    齐晟神色已是恢复了冷漠,嗤笑道:“张家舍弃了我,便也是舍弃了你,你又有何得意之处?”

    我心道你别吓唬我,我还真不是被吓大的。

    我盯着那齐晟,不急不缓地答道:“殿下您坐了帝位,我不过一个不得宠的皇后,还时时碍着别人的眼,不见得就能长命。您坐不成帝位,凭张家的势力,保我一条命怕是也不难,不就是寡妇吗?您放心,我一定能给您守住,别的事我不敢说,偏这事我可以和您保证!我都能给您守座牌坊出来!”

    齐晟剑眉扬起,显然是已动了怒,我欺他不敢杀我,只是挑衅地看着他。怎么着,兄弟,你现在有胆和张家决裂吗?如果你有这个胆,你至于白天刚听了信儿,晚上就赶着来睡我吗?

    齐晟看我半天,却突地笑了,就脸上各处都不动,只嘴角往上挑的那种,又奸又诈,看得我心里一阵发凉。

    他从床边站起,走到我身边站定,低头俯视我。

    这姿势真让我觉得不爽,于是我便想站起身来和他对视,谁知刚一起身就被他一把搂了过去,用手捏着我的下巴抬了起来。

    我一时被雷得蒙圈了,没了反应,眼睁睁地看着齐晟的脸缓缓地贴近,在离我脸只有一指的距离时停下,他先朝我轻轻地吹了口气,一字一顿地问道:“你知道我怎么做张家就不会弃我了吗?”

    他的手指在我脸侧划过,顺着脖颈缓缓往下,在锁骨处稍稍停了一停,挑起我胸前的衣襟……

    他他……他竟然调戏我!

    他竟然把老子当女人调戏呢!

    我气得晕了,身体都隐隐抖了起来。我想,是先揍他脸一拳,还是先给他下面一脚?

    齐晟嘴角却挑得更高,不屑地笑了笑,收回了手,拂袖而走。

    我愣愣地站了片刻,提起已经握紧的拳头看了看,有些后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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